这不是进忠第一次与他的炩主儿亲近,但如此认真的,却还是第一次。
卫嬿婉今天带着些醉意,往日里灵动的眼眸,今日却是带着专注的温柔,一直盯在进忠脸上。
披散在脑后的头发漆黑如墨,窗外的月光笼在她身上,唇角的笑意让进忠心神摇晃。
炩主儿今晚一定喝了不少酒,进忠想,不然为何自己只是被炩主儿吻了一下,就有了些醉陶陶呢。
进忠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从来不畏惧世间的阴险狡诈。紫禁城四方的宫墙,围出了一片养蛊场。最后活下来的鬼王,最熟悉那些魑魅魍魉。
阴暗中待久了的人,更害怕赤热真心映出来的一片阳光。
他怕自己的肮脏残破,在阳光下无所遁形。
却更怕那一点光明背后,是一团污糟的鬼火。
进忠垂下了眼,闪躲着卫嬿婉的目光,低声道,“炩主儿,您醉了。”
卫嬿婉保持着刚才俯身的姿态,声音依旧轻缓和软,“是呀,方才公公进来时,就同公公说过了。”
“奴才的错。”进忠头垂得更低,果然是因为喝醉了呀。
酒后的卫嬿婉,对情绪的察觉,却比清醒的时候更加敏锐。
她十分专注的盯了一会进忠的脸,然后悠悠的叹了口气。
那声叹息,竟被进忠无端听出了几分委屈与苍凉,“我心仪公公,公公不会不知吧。”
卫嬿婉说话依旧很慢,这几个字咬得又轻。
轻得能从耳朵直接飘进心里。慢得每一个字,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偏这份清楚,又照得进忠心中一片悲凉——
一个太监,连个全乎的身子都没有,哪里配得上心仪这两个字。进忠有些沮丧的想。
“炩主儿醉了。”进忠垂着头,又说了一遍。
卫嬿婉托着进忠的下巴,让他抬起了头,盯着他看了好一会,好像在琢磨他的心事,又好像只是想看看他。
半晌方才松开手,慢慢的说:“是醉了,进忠公公就当没听到吧。”
凭什么没听到!进忠猛的抬起头,因为激动,眼角开始有些泛红。
无意穿堂风,偏偏引山洪。
那山洪又该何去何从。
“奴才十分欢喜。”装作没听到这话,进忠强撑着,“奴才先行告退。”
“进忠。”卫嬿婉依然挡在他面前,不放他走。
进忠突然十分恨自己,为什么非要计较个真真假假。
比着后宫井里的枯骨,梁上的冤魂,自己想要的,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。
进忠哀求似看向卫嬿婉,求您,求您别再说了。
求您,让奴才再欢喜一会。
“忘了吧。”卫嬿婉却不肯放过他,温柔的帮他抹去眼角的水痕。
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,进忠心中一片灰败。
养心殿里,有座钟。
指针移动,时间向前。
他现在想回养心殿,在那指针上系上一条绳子,向后拉动,让时间倒转。
绳子的一端系在时针上,另一头,挂上自己。
最终,他闭眼点头。“奴才什么都没听见。”
卫嬿婉又笑了,“这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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