咔嚓咔嚓。
纸张蹭动的响声在一片静谧中，格外清晰。
谢邹他们不会傻到认为是风吹动了纸人。
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本是靠在院墙上的纸人渐渐站直，红色的纸衣服扑簌簌地动。
贺琦上下牙，嘚嘚嘚的颤。
听到声音，纸扎脑袋缓缓扭向他们。
白纸上是喜笑颜开的脸。
细细的眉毛弯弯的，整个嘴巴也是弯弯的，衬着两坨红脸蛋。
两只飞上去凤眼，一只眼睛还是空白的。因此只用血落上去的那一只看他们，歪歪斜斜的，像是在窥探。
纸人艰难地扭动身体，纸张和纸张蹭动发出难听的擦啦声，显然是要朝他们过来。
谢邹捂着贺琦的嘴将他往后一搂，摁着他躲进了大厅右侧的厚重门帘里。
他没有心思去保护那两个老人。
要在这里活下来，不需要那些无用的善心，也不需要为自己增添累赘。
好在罗少卿虽看着年迈，行动却还迅速便利，见到谢邹动作，立即捂住柯文亮的嘴将他拖向另一侧的门帘后。
门帘上满是焦糊味，扑梭梭的，掉下来的不是灰尘，而是黑色的胶质。
谢邹食指点在唇前，示意贺琦不要出声，俯身捡起地上的黑色胶质，在指间捻了捻，与他预想的一样，是烧焦的布料。
外面纸张在地面上蹭动的声音越来越近，在安静的夜晚，听得人毛骨悚然。
忽然，外面的声音停住了。
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，贺琦自动自发地双手捂住嘴，谢邹屏住呼吸，借着帘子上烧出的孔洞往外看。
惨淋淋的月光照在纸人身上，越发衬得它一片死白。
那个纸人歪着脑袋，一只眼睛在努力向内张望，同时，原本靠着墙的一排十几个纸人，都直挺挺地站了起来。
谢邹收回目光，向着对面的两个老人看去，他们明显也看到了这一幕。
罗少卿的眼睛在寂静的夜里闪出杀意，偏头看向柯文亮的目光里熟稔至极，仿佛早已搭配多次。
谢邹心底闪过一丝惊讶，这两人难道认识？既然认识？为什么要装不认识？
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分析对面两个老人之间的关系，外面的危机还在等着他。
那群纸人聚集过来，跟在那只点瞳纸人身后。
一堆纸人挨挨挤挤地站在一起红漆棺材旁，相互之间摩擦的声音，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脸上规整的红脸蛋，在银白色的月光下，透着一股瘆人的喜庆。
谢邹发现它们是在等那只点瞳纸人。
点瞳纸人不停地摇晃脑袋，用仅有的那只眼睛在大厅里寻找。
谢邹用极低的声音告诉贺琦：“他在找人，千万别出声。”
贺琦松开双手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，又立即抬起双手捂住嘴，瞪着眼睛点点头。
与此同时，一阵脚步声自内传来。
隔着墙，听不真切，只能听出声音不重，像是个女人。
贺琦和谢邹对视一眼，两颗心同时悬了起来，这时候出来的人，很有可能就是姜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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