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一时间闹嘈起来。
“字据是假的，那是不是意味着狄掌柜根本没有把钱跟沈庄？”
“这可不好说，说不定是钱给了，但是沈庄嫌少不认，故意找茬。”
“给没给都是他们的事，跟我们无关，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个减免租子的事是不是真的。”
经这一提醒，众人又纷纷把矛头对向狄掌柜。
狄掌柜瞪了杜师爷一眼，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，并不慌张。
“许是春日回暖，气候回潮，把字据打湿了。反正钱我们已经给了，你们若是不认，便拿出凭证来。”
“凭证？”华央冷哼一声，“既然你说到凭证，那我们倒是要问一问狄掌柜，你代为收租这件事，是什么人给的权力，又有何凭证？”
“自然是各家佃东。”
“契书呢？”华央追问，“既然你说是各庄给了你这个权力，想来定是有与各庄签定的契书，不妨拿出来看看，别家的我们管不了，我们只要沈庄的。”
狄掌柜迟疑了一下，与杜师爷相视一眼。
时间紧急，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契书。
主要是契书需要与佃东本人签订，庄子上的管事说了不算，所以不好伪造，而且他们也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要看契书。
“既是拿不出契书，那便说明你们是在两头蒙骗。”华央看了看伸长脖子听的众人，故意提高了嗓音。
“你们先是威逼利诱这些佃户，他们若想继续租地，就必须把租子交到你们手里，谁不答应，便毁了谁的田地。只要应了交了租，你们便承诺保证他们能继续种这块地。”
“等收到了佃户们交上来的租子，你们再以此去威胁各个庄子，告诉他们如果不愿意和他们合作，不仅拿不到租子，连地也收不回来，这些人不想惹麻烦，其中大多数只能答应签下了合作契书。”
华央顿了顿，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狄掌柜：“我没说错吧，狄掌柜？”
狄掌柜面色森寒，看着华央几人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意。
“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？再这么胡言乱语地污蔑人，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！”
“究竟是我胡言乱语，还是一语中的，狄掌柜心里最是清楚，在场的各位佃东佃户们心里也很清楚。”
华央寸步不让，气势十足，字字句句都冲着狄掌柜的霉头而去。
“你强行逼着他们欠下契书，从中抽成获利也就罢了，今年白水村明明是要减免租子，你却只字不言，反而借着消息闭塞的优势，提前收了租子。”
“你可知道这一年的租子对于这些累死累活辛勤劳作的农户而言，有多重要？有了这一年租子，能让他们吃多少饱饭、睡多少安稳觉，你都想过吗？”
“如今你为了欺骗他们，明明没有交给沈庄租子，却伪造交款的字据，你可知若是告到府衙，这是多大的罪？”
狄掌柜阴冷一笑：“区区府衙，何足畏惧？”
“哦……”华央故意拖了个长音，“怪不得狄掌柜敢这么无法无天，欺压百姓，原来是因为背后有高人罩着，连府衙都不怕。”
周围的农户们本就憋着一口气，听到这里已然大致明白过来，纷纷往狄府门口挤去，边挤边喊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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