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容朝刚要推门,却听见门内传来重物拖拽声。
她示意众人戒备,侧身闪进阴影,只见三个蒙面人正将一口黑箱子往马车上搬,箱子缝隙渗出暗红液体,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可怖的轨迹。
“等等!”少年突然挣脱楚容朝的手冲上前,“那是我爹的东西!”
蒙面人闻声齐刷刷转头,其中一人抽出弯刀抵住少年脖颈:“小杂种活得不耐烦了?”
楚容朝脚尖点地掠至近前,袖中软剑如灵蛇出洞,瞬间挑落弯刀。
月光照亮蒙面人手臂——赫然是只展翅的乌鸦纹身!
“东术余孽!”沈听颂剑指对方,“狼牙山果然藏着你们的窝点!”
为首的蒙面人狞笑一声,突然掷出烟雾弹。
呛人的浓烟中,楚容朝听见少年惊恐的呼喊,反手将他护在怀中。
待烟雾散尽,马车早已消失不见,地上只留几滴暗红血迹。
“你的伤……”楚容朝掀开少年衣袖,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在小臂上。
少年咬着牙摇头,忽然扑通跪下:“夫人,多谢您的救命之恩,我知道您的身份一定不简单,能不能求您帮我……”
咬咬牙,少年似是破釜沉舟:“听闻当今陛下即将来狼牙山,我想要拦御驾,告御状。”
众人皆是一震,楚容朝更是瞳孔骤缩——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,越级告御状轻则杖责充军,重则株连九族,这少年竟……
“你可知告御状的后果?”楚容朝蹲下身,双手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。
少年抬起头,眼底映着城隍庙残破的飞檐:“我爹就是因为拦轿鸣冤,被兖州王家的人活活打死在衙门前……”
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半块染血的玉佩,“他临终前让我一定要见到陛下,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陛下……”
“先随我回客栈。”楚容朝将少年扶起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阿砚。”少年低头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草鞋,“我爹说,砚台虽不起眼,却能磨出照亮世间的墨。”
云鹤闻言轻叹,从药箱取出金疮药为阿砚包扎伤口:“这狼牙山的夜晚,倒比狼群更凶险几分。”
回到悦来客栈,楚容朝命掌柜腾出相邻的三间上房。
阿砚蜷缩在太师椅上,目光被桌上的茶盏吸引——那盏茶是楚容朝亲手泡的,袅袅茶香中,她轻声开口:“王家势大,贸然状告恐难成功。但你放心,我定会还你公道。”
阿砚突然起身,从墙角的破布包袱里翻出本泛黄的账本:“这是爹生前记下的,王家勾结东术余孽,在兖州私自开采盐矿!”
阿砚翻开账本,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几片干枯的艾草。
楚容朝拾起艾草,指尖残留着淡淡苦味,与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形成诡异呼应。
少年用沾满血痂的手指划过纸面:“这些数字都是王家盐矿的出产量,每月有上万斤私盐从狼牙山运往各州府。”
沈听颂接过账本,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:“难怪近年盐价暴涨,原来都进了王家的私囊。可这与东术余孽又有何关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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