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氏一族的学堂便这样办了起来。说是学堂,其实房宅简陋,桌椅参差,然而,若说不隆重,也不对。在那些送孩子入学的家长跟那些初初开蒙的学童们心里,是慎重的,即便表面上表现的浑不在意,可那种转过身去谨慎对待的态度,还是骗不了人。
范公以前没有子女,跟村人来往之间,总是多一层薄薄的隔阂。似老关这样的知己,也是少之又少。现下有了绘之,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蒙天恩泽了一样,乃至于见到村人们的热情,便很有些不大从容了。
幸亏绘之也在学堂,有她从中斡旋,无论是学童,还是学童的家长,都觉得比直接面对范公这位先生更自在。
而绘之,不仅是学堂里头的学霸,她还要放牛,还要割草,还要下田,在孩子们眼中,可不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?
范公虽然说要教训那个喊绘之老大的杨小九,也只是嘴上说说,父女俩进了学堂,谁也未提起此事。
范公见了杨小九的爹只点点头,就喊了孩子们默书,而绘之也没有着意去跟杨小九说以后不许叫她“老大”。
上午读书,下午或者放牛或者下田,对绘之来说,付出汗水,却是再好不过的日子。
只偶尔范婆会嘀咕几句:“将来成了家,这针线拿不动可咋办?”
范公替绘之怼了老妻一句:“拿不动也不会饿死。”得到的结果便是他衣裳坏了,无人缝补。
范婆轻飘飘的来一句:“不缝补也不会饿死。”
绘之挠挠头,只得穿针引线,给范公缝一道细长的蜈蚣。
学童们待范公经过,就悄悄的笑话。
范公回身拿了戒尺敲敲桌子:“我没听清,你说我这里瞧着像甚么?”
学童还是杨小九,记吃不记打的,嘻嘻道:“像蜈蚣。”
范公道:“像蜈蚣好呀,蜈蚣是五毒之一,辟邪的,州府那边的衙门门柱上,就雕着蜈蚣。你知道五毒都是哪五毒吗?”
这个杨小九就说不全了。范公便问其他人,大家稀稀拉拉的将自己记起来的都说了,终于说齐全。
范公笑道:“你们生下来的头一个夏天,穿的肚兜上必定绣着五毒,就是现在,有的也还要穿这样的衣裳,怎么说起来却这么难?”
有娃娃道:“先生,学生那时候还不记事。”
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范公便道:“那你就回家寻出来看看,可别以后长大了,也不知道这些常识。”
既然提到了五毒,范公干脆弃了书本,今日专门讲一些时令习俗。
学童们大多数都是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年纪,爱玩爱闹,于这些习俗上头却都一知半解,大多数的关注点都着落在过节可以玩上头。
今日范公一说,才知道时令习俗连着衣食住行,连着四季更迭,更连着田间地头。
“就拿端午节来说,五月初五,家家户户洒石灰,喷雄黄,燃烟药,你们说这是为的什么?”范公问完,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蜈蚣。
范小六此时突然心领神会,站起来答:“是为了驱除五毒。”
范公点了点头,伸手示意他坐下,将古人与今人为了驱除五毒,所做的种种举措一一的说了出来。
抱歉,章节内容加载错误,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抱歉,章節內容載入錯誤,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