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初嫁(1/2)
胡菁进了屋子,扫了周围一眼。却见这个宫殿陈设非常简单,十二扇落地绣花花开富贵布屏风,已经有些年头了,放在对门的位置,隔断视线;绕过屏风,就是空荡荡的四面墙,地面上摆了四个榆木平头小几,小几面前摆着几个芦草垫,如此而已。
四周的帐幔都已经变了色。
一个穿着宫装的美人跪坐在芦草垫子上,看见胡菁,就直起身来。边上的丫鬟忙上前,扶着主子。胡菁上前相见,那美人忙谦逊不敢。
胡菁打量着前面的美人。宫殿之中,烛光昏暗,但是也依稀能看见,这个女子身材窈窕,姿色颇为不俗。只是眼神之中,颇有几分憔悴。
胡菁打量着郑棐,郑棐也打量着她。一看见胡菁,郑棐就知道,刘萱为何竟然错认了。
面前的少女,身上何曾有一分新嫁娘的模样?
上身是玉白色的绣荷花暗花罗对襟窄袖,下身是一件蝶练纱的荔枝红襦裙,而且还是半新不旧的;头上簪了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,仅此而已。手上没有响金镯,耳边没有明月铛,脸上脂粉已经洗净了,虽然也是明眸皓齿,顾盼生辉,但是到底少了新娘子那种喜气洋洋的模样。
胡菁看见郑棐露出诧异神色,当下微笑说道:“侧妃为妾,新嫁也不敢张扬。今天原本应该在正堂前拜见姐姐,但是姐姐既然没有前来相见,那妹妹就先来拜见。”
原来妾室入门,与正室入门的规矩大不相同,不但少了拜天地拜高堂等环节,连夫妻对拜也变成妾室同时拜见丈夫与正室两个。然而太子府娶侧妃,而且是皇帝赐婚,对象还是安国郡主,即便是礼部,也不敢按照寻常侧妃入门的礼节来对付。
郑棐就凑趣没有去前堂,就连这个婚礼,也没有过问,反正有皇帝拨款,宫中派来的嬷嬷主持。心中想着,这个新娘如果还有一两分规矩,那明天早上或者会过来与自己相见。
却没有想到,那边婚礼还未曾结束,新娘就洗净铅华,到自己这里来了。
既然被人尊重,那也不能冷脸相待,郑棐请胡菁坐下——郑棐地方,原本是没有胡凳的,胡菁也就只能跪坐在芦草垫子上。
两人说了一些闲话,胡菁看着周围,再看着郑棐的衣着,忍不住微微叹息说道:“原来姐姐竟然不好奢华到了这般地步。”
郑棐苦笑说道:“之前太子殿下就曾经说过,这个家交给妹妹执掌。既然这样,我就与妹妹说实话吧,这个家已经入不敷出,做姐姐的就是想要奢华,也不能了。”
胡菁诧异说道:“姐姐乃是荥阳郑家之女,当初陪嫁,十里红妆,如何能少?即便家中入不敷出,姐姐的嫁妆总是还在的。”
郑棐说:“不隐瞒妹妹。那些嫁妆,大半已经变卖了。”
胡菁怔住。片刻之后才叹息说道:“原来如此,竟然辛苦姐姐了。”然后抿嘴笑道:“我原先以为,让姐姐交出这个管家之权,是对不起姐姐,现在看来,竟然是将姐姐救出苦海了。”
郑棐苦笑着说道:“妹妹既然有能力,那就妹妹将这些都管去吧。”吩咐身后的丫鬟:“将账册全都拿来,将太子府的小印也拿来。”
丫鬟答应了,不多时就拿了来,郑棐就将它交到胡菁手中。胡菁毫不客气接过,笑道:“姐姐既然将管家之权交给妹妹,妹妹就不客气了。”
抬高了声音,叫道:“金三娘、马六嫂,麻烦您将人给押进来。”
外面的女护卫答应了一声,果然将刘萱给押进来。刘萱怒骂道:“姓胡的,大家都是侧妃,谁也别想管着谁!”但是金三娘马六嫂的手就像是铁做的一般,又是以二对一,哪里能挣开?
胡菁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我都是侧妃,你说我整治不得你,但是郑家姐姐,她能不能整治你?郑家姐姐是一个好脾气,任由你爬到她头顶上胡作非为,但是你也看见了,郑家姐姐将太子府的小印交给了我。那么你说,我能不能整治了你?”
刘萱看着胡菁手中的小印,脸色又青又白。
胡菁淡淡笑道:“我且问你,在太子妃面前口出狂言,该如何处置?”
刘萱不敢吭声。
胡菁冷笑说道:“看来是知道怕了。郑姐姐宽宏大量,不与你一般见识,但是现在郑姐姐将管家之权交给了我,我就不能任由你猖狂。按照家规,来,先拉下去,打三十小板!”
刘萱尖叫起来:“我们的家规……哪里是打三十小板!顶多是罚跪罢了……我是太上皇陛下赏赐的人,你不能打我!”
胡菁笑了下:“哦?原来的家规是罚跪?那成,从现在开始,家规改了。胡梨,你别忘了,等下将家规给我取来,咱们一条一条修正过。”
胡梨大声答应了。胡菁喝道:“拉下去,三十小板,一下也不许少!不用过重,也不能过轻!”
两个女护卫将刘萱给拉下去,外面劈里啪啦和哭爹喊娘的声音顿时一起响了起来。郑棐看着胡菁:“胡妹妹……这么重……”
胡菁温言笑道:“郑姐姐,您不知道,这种货色,就要给她一下重的。给了重的,以后就不敢猖狂了。以前您实在太过温和。今后妹妹帮您用军法治家,不出一月,定然整肃。”
当下又与郑棐说了一阵闲话,才说道:“今天虽然是妹妹进门的日子,但是妹妹年纪幼小,今天身子上的确不十分方便。所以我已经与太子殿下说过了,请太子殿下送走客人就到您地方来。”
郑棐原先心中有些不悦,但是听闻她这一句,心中倒是有几分惊喜。
胡菁就站起来,告辞离开。不多时,前院的喧哗声渐渐散去,喝得半醉的太子殿下,果然到郑棐这里来了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,胡菁照旧来拜见郑棐。顺手递上一个小匣子:“这是妹妹出门之前,母亲给的物件,说是要照着这个样子服侍太子。只是妹妹年幼,这等物件藏着,也不免面红耳赤。因此就想请姐姐先藏几年,或者有用,亦未可知。”
郑棐不明所以,接过,打开一看,竟然也闹了一个面红耳赤。原来其中不是别的物件,正是春宫图谱。
郑棐原先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,哪里见过这等物事?
胡菁与郑棐咬着耳朵,笑道:“我母亲说了,这等物件虽然羞人,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,据说还是出自大尉迟的手笔,一幅画价值万金呢。姐姐如果手头紧张,不妨拿到当铺去典押,也能换上一大笔银钱。”
郑棐忙吩咐丫鬟将春宫收起,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原来郑棐别无所好,唯一喜欢的,也就是画画罢了。胡菁将一堆大尉迟的画放在她手中,如何能按捺住不看?
但是看了又心跳耳热。但是这种东西对一个青年女性的吸引力,是原先所接受的妇德教育万万不能抵挡的。
于是,难免看得仔细了一些,难免在床笫上用了一些。
等到几年之后,郑棐才恍然大悟,原来胡菁是想要帮自己来着,不免暗自感激。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就目前而言,郑棐对胡菁的出现,还是暗怀警惕的。
进门的第一夜就给侧妃刘氏一个下马威,太子殿下的府邸中,人人肃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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