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真相(1/2)
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详细叙述了。当胡菁脱下衣服泡在温泉里,身边服侍的胡梨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;于是徐贤妃身边的丫鬟就过来帮胡菁更衣。那丫鬟看见了胡菁身上的记号,登时惊呼出声。
听完了跪在地上的丫鬟磕磕绊绊陈述,胡菁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神色,自顾自穿衣服;听到声音,徐贤妃赶来,看了胡菁身上的记号,又赶忙吩咐将衣襟掩上。垂泪道:“这孩子也的确命苦了一些。”又急忙吩咐人准备笔墨,动用加急,写了两封信,一封给皇帝,一封给尉迟夫人。
虽然是家宅小事,但是因为过程传奇,整个朝堂都被惊动了。尉迟炯明夫妇带着女儿骑着快马赶来,可怜的尉迟夫人,她这辈子却是很少骑马,屁股都差点坐烂了;皇帝派了太监带着圣旨赶来,给尉迟一家贺喜。尉迟炯明在朝廷之中地位尴尬,但是现在人人都知道,安国县主是他家庶女,哪能不忙着修复关系?
要知道,黑火药的完整配方只存在两处,一处就是皇上的将作监,由皇帝的心腹太监管理着,那些工匠都是拖家带口住在里面,一辈子难得见到天日了;另一处,就在安国县主的脑袋里。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有了安国县主,就有了与皇帝抗衡的本钱。
这尉迟炯明,真的是捡到狗屎运了。
也幸亏尉迟炯明是一个孤臣,向来不亲近文臣,也不亲近武将。近年与程晋素牛一进有些往来,也是因为胡菁。否则换做别的武将,皇帝肯定要不放心。
好了,闲话少说。天刚蒙蒙亮,尉迟夫妇赶到温泉山,却发现胡菁不见了。
徐贤妃苦笑说道:“这孩子从昨天傍晚起就没说过话,我以为是她听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心中激荡。后来金城那丫头说起,我才知道,她是早就知道尉迟家在找女儿的事儿。但是不知为什么,她竟然一声不吭。”
尉迟夫人垂泪说道:“也难怪她不认。这十几年,当家的在外面南征北战,也少有回河东的时间。我这做嫡母的,的确没有尽到责任。说起来是养着一个女儿,实际上却是不闻不问。假若当初去河东的时候将她叫过来见两面,后来相见的时候也不至于不认得了。”
尉迟炯明沉着脸不说话。
尉迟夫人说:“现在想来,其实事情已经很明白了。那年河东发生瘟疫,她一定是赶在瘟疫全面爆发之前逃出了河东。无处可去,听闻父亲在松州打仗,就赶到了松州。却不想被父亲的人抓住,当作奸细,父亲对她喊打喊杀,她一怒之下就不认父亲了。”
尉迟海棠说道:“我与妹妹也接触过,她的确是非常倔强的性子。母亲说的这些,竟然完全符合妹妹的性子。”
徐贤妃也禁不住苦笑一声,说道:“好好一家人,偏偏要成为什么义父义母干女儿,我也是……无话可说。”
尉迟海棠说:“因为父亲喊打喊杀,她就坚决不认父亲了,她要用自己的功劳,与父亲分庭抗礼,结果,她拿出的东西立下了大功,她真的成了县主。后来程伯父举行的认义女的典礼上,父亲硬生生闯进去,逼着妹妹认义父,想起那时候,妹妹心中,也有几分好笑与无奈吧。”
尉迟夫人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我记起来了,那时候她才三岁吧,我到河东见过她母女,她生母姓胡,我就骂她的生母是狐狸精,结果……几年之后,她就给自己取名叫胡菁,给丫鬟取名叫胡梨,这名字的由来,原来在这儿呢。”
徐贤妃说:“难怪我邀请她来温泉山沐浴,邀请了一个冬天,她也没有答应,直到近日却不过了,才答应了。却不想身上藏着这样一个秘密。”
尉迟夫人叹息了一声,说道:“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个冒名的瘸子,如果不是她来闹事,我们也只以为自己家的姑娘已经去世了,死死捂着家丑不肯外传,那样的话,七个黑痣的事情也不会说出来,这事儿也就成为她一辈子的秘密了。贤妃娘娘,我向您求个情,那个瘸子姑娘,虽然是个骗子,却也不要治她的死罪,成不成?好歹也是立下功劳呢,”
尉迟海棠抿嘴说道:“母亲就是心善。不过这的确是我们一家相认的大好事,扯上人命,的确不吉。”
几个人说了一阵闲话,徐贤妃终于有些焦躁起来,问道:“还没有找到人?”
终于有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了,说:“找到安国县主了,在悬崖边上站着呢,胡梨大姐已经跟上去了……”
众人脸上一齐变色。
尉迟炯明脸色铁青,一言不发,就往门外冲出去了。尉迟夫人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怎么会这样!”
徐贤妃跺脚道:“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,好好的事儿,别弄坏了!”也飞奔出去。
正是曙光初露的时候,温泉山的山林,还隐藏在一片寂静里。只有早起的鸟儿,在树林之间,留下啁啾的音响。少女就站在悬崖边上,光洁的侧脸在晨光中变成了一种灰色的剪影,晨风将她的衣襟微微吹起,似乎一转身,她就要被风吹了去。
胡梨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,却不敢再靠近。
听见繁杂的脚步声响,少女转过头来。后面的人都停住了脚步,小心翼翼看着那个少女。
胡菁目光扫过,终于落在胡梨身上,说:“胡梨。”
胡梨低声说道:“我在呢,小姐,小姐,你靠里面一些。”
胡菁说:“我不是尉迟家的人。”
胡梨说:“是是是,小姐,你靠里面一些。”
胡菁说:“我姓胡,尉迟家姓尉迟,我们不是一家人。”
胡梨说:“是是是,小姐,你靠近里面一些。”
胡菁说:“可是现在很多人都要我做尉迟家的女儿。”
胡梨说:“那不管他们了,小姐,你靠近里面一些。”
主仆二人说着话,后面却传来压抑的声响。胡菁抬起眼睛看那边,很诧异地看着胡梨问道:“那哭的人是谁,关她什么事儿,我不认识她。”
胡梨小心翼翼说道:“小姐,您不记得她了,您与她也见过两面的,一次是在她家里,一次是在我们家里,我们刚刚搬到县主府的时候,她还送了很多东西来,您还记得吗。”
胡菁说:“哦,我记得了,原来是义父家的干姐姐。”
尉迟海棠声音哽咽,终于说道:“妹妹,我是你亲姐姐。”
尉迟夫人声音里也带着哭腔,说:“孩子……你不认我可以,可是,你父亲是你的亲生父亲啊!”
胡菁说:“他是义父,他自己说他是义父,他自己抢着要做我的义父。”
尉迟炯明冷着脸不说话。
尉迟海棠拉着尉迟炯明的手,哭着说道:“父亲,是我们家对不起妹妹,您……说两句,妹妹会听的。”
尉迟炯明嘴唇哆嗦了两下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尉迟海棠叫道:“妹妹,爹爹就是这个脾气,冷面热心,他当初是没认出你,但是他认你做干女儿,就可以看出他对你的态度了……他是真心疼爱你的,你相信姐姐!”
胡菁似乎没听见。
尉迟夫人说:“孩子,我知道你心里委屈。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等你回家,我就回娘家去……成不成?”
尉迟海棠叫道:“母亲!”一把将母亲给抱住。
胡菁摇摇头,说道:“尉迟夫人,你一直都对我很客气,但是你真的不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。”
尉迟海棠抬起眼睛,眼泪朦胧:“你……这是原谅我们了吗?”
胡菁说:“这无所谓原谅不原谅,我只是觉得憋闷,真的。”
尉迟海棠说:“求求你,走进来一些吧,我们被你吓坏了……贤妃娘娘,要不,您帮忙劝一句?”她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徐贤妃。
徐贤妃跺脚叫道:“你这孩子……快走到里面一些!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好好商量的,千万别闹倔脾气……”
胡菁说:“贤妃娘娘,您别紧张,我不是想要自杀,我就是一个晚上睡不着,跑到这里来透透气而已。”
得了这么一句话,徐贤妃才松了一口气,在场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。这个胡菁,性子虽然倔强,但是对皇家的人,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。
徐贤妃就道:“好好好,那就好,不过那边风大,咱们还是进来吧,这事儿是娘娘不对,不该告诉尉迟夫人,不过咱们先回屋子里去说吧……”
胡菁说:“我姓胡,不姓尉迟。”
徐贤妃说:“好商量,好商量,没事儿,咱们先回屋子去说吧。”
胡菁说:“好。”才往里面靠近了两步,就被飞奔过来的尉迟海棠一把抱住。
徐贤妃叫身边的宫女:“赶紧搀着我,我脚上酸软,都走不动道了。”
大红灯笼挂起来,大红的帐幔挂起来,尉迟一家大宴宾客,但是门外也没有车水马龙。
没有办法,谁叫尉迟炯明一向冷着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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