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刺杀(1/2)
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。胡菁到底是县主的身份，认识一下皇帝陛下的家人，那是必须的程序。
但是，很遗憾，胡菁是一个脸盲症。刚才在大明宫正殿上辨认了那么多的文臣武将，已经将她的洪荒之力用光了；更何况皇帝陛下的生育能力实在太强，生出来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颜值都非常高，换句话来说，就是一个个都长得缺乏辨识度。
当然，金城公主是认得的，李承世也是认识的，昭阳公主也是认识的。
至于皇帝陛下的那群莺莺燕燕，从才人到贵妃贤妃淑妃，她们长得有区别吗？
几十个人摆在一起，就是地狱难度的“大家来找茬”啊。
不过再困难，胡菁还是将其中一个人牢牢记住了，那就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，徐贤妃。
皇帝陛下独宠长孙皇后，但是天不假年，长孙皇后三十六岁就去世了；皇帝陛下非常忧伤，甚至定下规矩，后宫之中，再不立后。但是偌大的皇宫总要有人打理，于是就让贤妃娘娘暂掌后宫。
徐贤妃很年轻，才二十四岁，前些年得了病，失去了生育能力，没有孩子。父亲是前朝有名的大儒，学生遍布朝堂。后宫之中，生了儿子的人很多，比如身为前朝公主的杨淑妃，再如大将秦三宝的妹妹秦贵妃。现在这些人居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徐贤妃占了头筹，众人都表示非常意外。但是和谐是李皇帝陛下后宫的主旋律，大家一致表示拥护李皇帝陛下的决策，大家要有爱地生活在一起，因此，今天大家的表现，都非常的符合后宫标准。
除了嘟囔着小嘴巴的金城公主。
徐贤妃拉着胡菁的手，一个个给她介绍过去。胡菁努力睁大眼睛，努力分辨他们的不同之处。嗯，李承天的颧骨稍稍高一点，李承民是最可爱的小正太，李承本嘴角有一颗黑痣……好吧，还是记不住。唯一的收获，是为了保证如沐春风的笑容，胡菁嘴角几乎抽了筋。
好不容易一圈回来，胡菁已经头昏脑涨。努力调节一下嘴角的肌肉，心里默默背诵着崔夫人的教导，只想坐下来好好梳理梳理，但是，有人来了。
“安国妹妹果然不同寻常。”面前是一个温温婉婉的少女，约莫十五六岁，眉毛很细，嘴唇很红，除此之外，堪称完美，“且不说夜闯军营献策的勇气，也不说学识的高人一等，单单能与程驸马一战的武力，就让很多须眉男子汗颜。不用说其他人，我说，就是我的夫婿，也及不上你。”
胡菁略怔了怔，就笑着问道：“这位殿下……您的夫婿是……”
崔夫人教导：对任何人态度都要和煦。
那少女握着酒杯的手略顿了顿，指节有些发白，然后笑道：“本宫是清河公主，夫婿是长孙玄。他将你的故事详详细细都告诉本宫了，本宫真真想不到，你这么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，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，他一边说，本宫就在一边羡慕呢。”
哦，胡菁明白了。清河公主，长孙玄的未婚妻，这一次，是来宣告自己对长孙玄的所有权的。先前还自称“我”，但是后面却刻意自称“本宫”，是来炫耀自己的高贵吗？
之前是妹妹来与自己闹一场泼尿的把戏，现在是亲自上场。还说长孙玄给你详详细细讲故事，长孙玄与我一道进京来的，他哪里有时间给你讲故事，莫不成有分身术？
这真的是很惊悚的事儿啊。
胡菁表示说，我这是招谁了惹谁了，长孙玄是很优秀，但是对于这样的男人，我没感觉啊。公主殿下，你们当宝我当草啊，你不要逼着我也将他当作宝啊。
胡菁想，咱要不要与长孙玄玩一次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游戏？与公主殿下争夺夫婿，想想也好玩。
但是算了，我没这么个闲暇时间。
于是，胡菁很诚恳地笑了：“妹妹我出身小门小户，浑身只有几分蛮力，哪里有公主姐姐这般有见识。其实我也很羡慕公主殿下的，在松州的时候，长孙参军就曾经与我说起公主殿下，说公主殿下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，现在看来，果然是这样。公主殿下您给过他一件什么信物，他从来不离身的，那天牛驸马想要给看一看，他都坚决不给看，都差点打了一架。可见，公主殿下在他心目中该有多重要啊，真正针扎不进水泼不进，真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。公主殿下，您能不能告诉我，您送给长孙参军的信物到底是什么？我都很好奇呢。”
有这样的故事吗？当然没有。但是热恋中的少年男女，哪会没有信物？至于长孙玄有没有贴身佩戴的问题，编个瞎话很难吗？
胡菁的最后一句话，语气急切而羡慕，那神态，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。
崔夫人说：对所有的人态度都要诚恳。
听闻未婚夫将自己看得如此之重，清河公主脸上也不由浮起两团害羞的红晕，拉着胡菁的手，悄悄告诉说：“我告诉你，你不要告诉别人。我给他绣了一幅鸳鸯手怕，叮嘱他不能给别人看，他果然做到了……”
胡菁也很诚恳地说道：“公主姐姐，我与您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。长孙参军那么出色，总有不要脸的女孩子，想要凑进来。您虽然是天之骄女，别人占不了您的位置，但是出了这样事情，到底闹心是不是？所以您还得多体贴一些，身上穿的，头上戴着的，每天用的，都要给他准备妥帖了才好，要让长孙参军觉得，他离开您的安排，一天日子都不畅快，那样才好……”
胡菁没有与男友相处的经验，她这些建议，只是收集了后世很多贤妻良母的经验之谈。
崔夫人说：与人谈话的时候，一定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。至于这样的建议会不会对长孙玄造成困扰，不好意思，死道友不死贫道。崔夫人，我都照着你的教导做了，只是那嘴角的肉都僵硬了，笑得好疼啊。
听闻胡菁的建议，清河公主殿下两只眼睛直冒光，看着面前的胡菁，要有多顺眼就有多顺眼。
好吧，搞定收工。那边还有程定岳的未婚妻子，也用一样的套路。
有了两个知己，连那位不太友爱的金城公主殿下，也羞答答过来道歉了。胡菁当然一笑了之，对天发誓说绝对不会去找皇帝陛下告状，这事儿也就过了。
正说着话，却听见上首的徐贤妃打招呼。胡菁就乖巧地走过去，在徐贤妃的座位边上，很乖巧地跪坐下来。
崔夫人说：宫廷里行动，比军营里还要守礼。
徐贤妃身边就是杨淑妃，再边上就是秦贵妃，再边上一点，就是沈良妃。四大妃子与胡菁说了几句闲话，秦贵妃就笑着说道：“这么好的姑娘，也不知将来便宜了谁家。贤妃妹妹，我说，这事儿你得放在心上，我看咱们自己皇家的几个小伙子就很好，可不能便宜了外人。”
胡菁心中咯噔了一声，知道戏肉来了。昨天崔夫人怎么教导的？李承天李承世两个皇子地位尴尬，咱们不能沾染。当下埋头吃蜜饯，似乎没有听见。
但是她要装没听见有人不乐意，沈良妃笑着点名说道：“安国丫头，你看那边，我们皇家的十三个皇子，除了出外的老三老四老五，其他十个全都在呢，你看谁顺眼，悄悄告诉我们，我们给你做主，如何？”
胡菁抬起头来，嘴巴边上沾了一点蜜糖，当下扬起袖子抹了一把，略略有些害羞地说道：“我选不出来。”
看见胡菁举动，徐贤妃略略皱了皱眉，杨淑妃与秦贵妃却是不动声色。
秦贵妃笑道：“那个是老七，十二岁，与你年龄差不多，如何？”
胡菁说：“他太小了。”
沈良妃笑道：“那就只能往大里挑了，二皇子，肃王殿下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沈良妃开玩笑似的将话说完，四下里空气就是一片寂静。她说了这么一大篇话，就为了这句话吧。
昨天李承世已经做好的铺垫，今天自己的态度略有松弛，那么自己被许配给李承世就顺理成章。
昨天还曾对李承世产生过好感，但是随着知道这是李承世的谋划之后，好感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胡菁手心里冒汗，只记得崔夫人教导的一句话：两个皇子，不能沾染。
当下也不能多想，抬起眼睛，略带羞涩地回应：“可是他胖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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