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红蹲坐在门外,像是候鸟期盼着丈夫归巢。
木质的阁楼下,鸟群用泥土筑起的巢穴,在去年已经被雨水冲开一个缺口。村落里的几座老屋门前,挂着几幅泛白的对联,在时间打磨下慢慢褪了红色。
与世隔绝的山村里,村民间还保留了淳朴的习俗,她端坐在树荫下,一针一线挑扎着未完成的鞋垫,原本已经搁置很久了。
天气好时,余红清扫出以前的旧物,挨个将它们摆在太阳下面。
擦去灰尘,也擦开蒙灰的记忆。
望着鞋垫上的花纹,思绪如手中的针线飘荡,回想起那一日,天气和今天一样炎热,二十三岁的她依偎在孩子旁边,手里拿着蒲扇,驱赶着夏日的炎热。
阿姚蹑手蹑脚从身后抱住她的细腰,引得她一阵酥麻,咯咯的笑,婴儿盘在床边,学着两人的样子,眉宇间也跟着,学着笑。
“在家做好饭,等我回来再吃。”
男人放开盘在腰上的双手,抽身离去,带走一片香风,就像往常一样,消失在山林里。
自那一日,她也如同平常摸样,白天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操持着乡野田间的农活,没到中午就钻进窖里捡出几根红薯切成干下稀饭。将阿母和孩子安排到床上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,村里的妇人早早的熄了灯,只有,阿姚还没归家。
余红也试过出门去找,半夜晚风刮进脖颈。
“阿姚你在哪里?天黑了快些回家——”
大山没有回答,只有山风带着几声野兽的嚎,他就这样消失在余红的日子里。
自那以后,她日日煮饭,日日等待,就这一样一等就是二十多年,数不清多少个年头,日日看着门口,可他依旧未曾归来。
日头西斜太阳远远的就要落下,四十三岁的齐红,迈着腿去收地上晒着的棉衣,折叠衣物发出生的声音,犹如女人的叹息,她拍去双手的灰尘,转身去柴火旁准备晚上的饭食。
一盘菌子,一小盘鸡蛋,晒好的野味干。这已经是近几日吃的较好的伙食,她忙于穿梭在几张椅子身前,为他们的碗里添上一碗白米饭,筷子立饭头,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,围着她笑笑。
啪的一声,瓷碗掉在地上,她伸手去捡,手指被割破渗出血来也毫不在意,“只是可惜了粮食。”
“阿妈,多少也要吃一点,年纪大了,多吃点,多出去看看水,说不定阿姚他——”
齐红顿住,阿妈的脸上依旧挂着笑,穿着她最喜欢的黑衣,皮肤皱巴巴,干枯的像是敲开的核桃。在阿母旁边,一个黑瘦的女孩,睁着眼睛,一脸好奇的看着她,眼里藏着这个年纪的秘密。
她抚摸着女孩的脸,摸着有些冷没有温度,“小依你要多吃一点吗,你看你现在又黑又瘦的,以后还怎么嫁人。”
女孩没有说话,只是呆呆的看着她,那双漆黑色的大眼睛,只是盯着她,脖子上挂着细长的长命锁,是他找庙里的高人在菩萨面前求的,村里人都叫她锁儿,只愿她能平安长大。
余红在收拾完地上的瓷片,替自己也盛上一碗,挑了一个鸡蛋,放在碗里在米水上留下一层油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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