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上那双红瞳，季云皆的心突然间无比平静，心跳声变得清晰。
天地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荒谬啊。
夜风如刀割，吹断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，狂乱地吹起他的衣袍。
足有两丈高的怪物伸出鲜红的舌头，缓缓舔了一下过分肿胀的手，双眼闪烁着痴狂的火光。
季云皆几乎瞬间就意识到，这是古老的，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。
怪物的视线宛若瞥见蝼蚁，像是没有焦距的死水，毫无波澜。
在对方出手的一刹那，季云皆挥剑而起。
剑阵起，少年剑修四周寒光凛冽，剑尖轻颤间，灵力如破碎琉璃般炸开，似有雪花纷飞之景。
怪物一挥手，烈焰从它手中涌出，那是不吉利的、黑紫色的火。
蓝色的身影如流云般侵袭，直冲那怪物而去，剑光所过之处，空气被撕裂，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，随后裂缝中涌出漫天冰晶，将周身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当那黑紫色的火焰接触到剑光之时，竟直接泯灭，怪物似乎终于正眼瞧了瞧眼前的少年，它身形一动，全身上下燃烧起来，黑紫色火焰如同横扫，直直冲向季云皆。
季云皆纵身一跃，借助反震之力，身形猛然拔高，如同飞燕穿云，随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劈斩。
滴血声。
紧接着，季云皆的视线猛然转变方向，不过几息间，他被从半空中击飞，宛如纸片般落在地上。
怪物见状，眸光一闪，它似乎享受着这种将什么东西碾碎在脚下的快感，黑紫色的火焰如同龙卷风般席卷而来，将季云皆团团围住。
少年躺在地板上，半边身子已然发麻，失去知觉，手中依旧握着剑，胸口阵阵钝痛。
原来如此，这就是他的一生，孑然一身来到世间，又要稀里糊涂离开吗。
他觉得疲惫困倦，渐渐合上眼。
季云皆意识沉沦的刹那，整个天都彻底沉了下来。
连最微弱的光线也无处寻觅，就连黑紫色的火焰都消失不见，怪物像是不解，它低喘着，缓缓转过头来。
并非什么也看不见。
还能看见一只眼。
巨大无比的眼眸悬挂在它身后，幽深莫测，仿佛能吸出魂魄，巨眼的边缘镶嵌着一圈暗紫色的光晕，在漆黑一片的天地间犹如孤悬的幽冥之灯，瞳孔深不见底，就像连接着异界的深渊。
这只巨眼凑得极近，几乎与它鼻尖相触，泛着幽幽的冷光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压迫。
风停。
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，时间在这一刻变慢。
“嗬……”
怪物发出了一声急促喘息，恐惧感爬过背脊，脖颈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，就连呼吸都被剥夺。
整个庞大的身躯便开始了剧烈的颤动，细小声音窸窣着，它犹如脆弱的粉尘般瞬间炸开，化为无数碎片。
须臾之间，巨眼缓缓合拢，黑雾逐渐散去。
“……不过是一个分身，难怪这么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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