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瑶愣了愣。
她没有生气，而是装作委屈的样子看着诚诚：“哎呦，诚诚怎么开始嫌娘烦人了？好了，娘以后不管诚诚了，再也不管了哦！”
诚诚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对，他犹犹豫豫地看了顾瑶一眼，似乎在观察顾瑶有没有生气：“就是……没事嘛，今天的数学题有点难……”
顾瑶知道诚诚一直是个懂事又早熟的孩子，会让诚诚变成现在这样的，一定不是什么小事。
“好吧，娘知道了。”顾瑶点点头，伸手摸了摸诚诚的头，“写完作业就早点出来吃点心吧，娘今天刚去买了红富士大苹果。”
诚诚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好。”
顾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诚诚的房间。她用余光瞥见诚诚对着合上的书包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很不对劲。
顾瑶虽然心里有些着急，但是她还是选择留给诚诚一点自己的空间。顾瑶把苹果削好皮，切成小块，递到两个孩子手里。
“你太惯着诚诚了。”晚上沈晟远回家，听顾瑶说了诚诚的事情后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，“我看诚诚八成就是嫌弃大丫烦了，你多敲打敲打他就行。”
顾瑶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这是什么老套的教育思路啊！诚诚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，能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，肯定是什么大事。你别管了，我会弄明白的。”
沈晟远摸了摸鼻子，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：“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，就跟我说好了。我总是觉得两个孩子跟你比跟我要更熟。”
诚诚和沈晟远这爷俩，认错的样子都一模一样。
“知道就好。”顾瑶得意地挑了挑嘴角，“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啦，你平时厂子里那么忙——这样吧，罚你周末开车带我们去动物园玩。”
第二天大丫来接停停的时候，顾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拽住：“大丫，先别走。”
大丫站在那里，脏兮兮的手紧紧地抓着书包的肩带。她所谓的书包其实是沈秀芹上班发的一个帆布包，上面还印着县缝纫厂的标志。沈秀芹没舍得自己用，把它当成了大丫的书包。
顾瑶正要说什么，突然瞥见了大丫身上的衣服。大丫身上穿着一件改小了的旧衣服，背上被人乱七八糟的用圆珠笔划了好几道，上面还贴着一张小纸条。小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“傻”，看字迹就能看出来是小孩子的手笔。大丫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背上被人贴了东西，就这么浑然不觉地带着纸条一路走了过来。
“最近的功课有没有困难的地方？”顾瑶一边说话，一边靠近大丫，悄悄地把她背上的纸条撕掉。
“没，没有。”大丫低着头，说话的声音也像是蚊子哼哼。
“学校里好不好？”顾瑶蹲下身子，看着大丫的眼睛，温柔地问，“有没有交到朋友啊？”
“学校里……不好……”大丫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，小声说，“也没……交朋友……”
“哪里不好？告诉舅妈吧？”顾瑶耐心地追问，“要是没有朋友，你就去和诚诚玩不就好了？”
她敏锐地发现大丫脸上有一道红红的指甲印，像是被谁抓的。
大丫又使劲摇了摇头，嗫嚅道：“大家都不喜欢我……要是我跟着诚诚，大家也就不喜欢诚诚了……”
顾瑶正想继续追问几句，大丫就一扭头跑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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