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,显然在等待她的回答。
江念恩犹豫了许久,就在傅嗔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,她缓缓摇了摇头,“我不能留下。”
空气瞬间冷了下来,傅嗔周身迸发出浓浓的煞气,“你敢跟本王讨价还价?”
他以为她在以退为进。
江念恩难得地直视着他,“王爷可知道我的身份?”
傅嗔斜眼睨她,“你不会想告诉我,本王配不上你?”
江念恩苦笑着摇头,“堂堂大燕的一字并肩王,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你配不上的人,可是我来自海蜃,全家都死于和大燕的战役中,我是海蜃的逃兵,也是大燕的敌人。”说着,她抬起双眸,定定地望着傅嗔,“王爷知道了我的身份,还觉得我应该留在王府里吗?”
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,傅嗔的眼睛微微眯起,充满了探究的打量,“你可知道,凭你刚才说的这番话,本王能把你当成细作送去刑部?”
江念恩像被惊吓到一般,迅速跪在了他的面前,“我从海蜃来大燕只是想投奔当年远嫁的亲戚,绝无谋逆的心思,两国交战、死伤无数,可大燕从未阻拦过海蜃的百姓入关,我原以为这便是大国风范。”
傅嗔没有理她,随手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细细把玩,他的手指修长、骨节分明,杯子在他的手中肆意旋转,看上去潇洒自由,但一转眼,杯中的水泼在了江念恩脸上,与之响起的还有男人低沉地嘲弄,“你的意思是,本王若把你抓起来,便是没有大国风范?”
那杯茶早已凉了,在春寒的季节泼在人的脸上格外冰凉,但江念恩却顾不得擦拭,迅速匍匐在男人的脚下,“我知道王爷不会。”
她一路走到燕京,沿途的关卡都未隐瞒过自己的真实身份,她不信傅嗔没有查到。
傅嗔又拿起茶壶,顺着她的头发倒了下来,凉水顺着脖颈没入背脊,引起了阵阵战栗,他的薄唇轻启,声音温柔得与他此刻的动作格格不入,“就这么笃定?”
江念恩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,等他茶壶里的水倒完了,才淡淡道:“那晚王爷应当是想用江水抑制药性才会躲在码头附近,一个宁可压抑自己也不伤害他人的男子,我相信您不会害我。”
“呵!”
傅嗔的喉间溢出冷笑,恨不得将手中的茶壶扣在江念恩的头上,好让她清醒清醒,“不会害你,那强了你的人是鬼?”
“我不认为那是强。”江念恩温柔地直视他,“那晚您救了我,若我知道您的难处,我未必会不愿意。”
傅嗔握着茶壶的手指骤然缩紧,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,“因为我是歧王?”
江念恩微微摇头,“因为你是傅嗔。”
傅嗔的动作微僵,有些无趣地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,将它重新放回了桌子上,“为什么?”
“或许王爷不记得了,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。”江念恩垂下眸子,似在回忆一件美好的事情,“八年前,十五岁的傅将军带兵杀入江州,俘虏士兵两万,当时海蜃举国震惊,都以为这两万士兵回不来了,可您却选择放了他们……”
她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眼前男子的铁面,“当时我和表姐就在江州游玩,人人都说大燕国的一字并肩王杀人如麻,形如鬼魅,可在我心里,您永远都是十二岁那年,那个亲手释放了两万俘虏的少年将军,若我知道长大后的第一次会委身于你,我没什么不愿意的。”
傅嗔直视着她,似是想分辨她话语中的真伪,最后败下阵来,冷笑道:“那你又说不愿意留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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